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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櫑     2020/12/5

神游太虚,妙参造化。以一管之笔,拟太虚之体。置身自然,临春风,思浩荡,望秋云,神飞扬。沐浴晨曦,静观斜阳。

神游太虚,妙参造化。以一管之笔,拟太虚之体。置身自然,临春风,思浩荡,望秋云,神飞扬。沐浴晨曦,静观斜阳。我想这是画者在师古人之后对师造化的渴望与期待。渴望物我两化,期待得之于心,应之于手。传之于笔,赋之于墨。将自然山川之神妙皆赋予绢素之上。

最初随恩师初次写生便是太行洪谷,山川连绵,溪水潺潺。面对自然物象,唯有赞叹。如何画出作品,实在为难。索性只观恩师作画,几天之后,拿出自己作品是笔墨生涩散乱。构图章法布局刻板。气韵不生动,用笔无骨法。赋彩未能随类,应物也未象形。挑不出可观可看之画。作画不多,识见不广,必会执一己之见,以之前所学古人之笔法套用写生之上。故未能得山川妙象。

前贤云:师古人而后师造化。古人之法是用,而造化之象是体。古人之所画皆是造化,而造化之显著,无非是画。所以画者到至极之地,行住坐卧无在非画。回去潜心研学,笔耕不辍,终有一些体悟和感受想要表达。近两年写生欲求越来越强,行走到处,可画之景绝不放过,可观之地一定前往。再面对自然物象时,可以相对完整表达内容。取舍心中开始有数,笔墨开始随心而到。面对青山绵绵,溪水潺潺,树展风散,云雾生烟。哪是近景主体,哪是中景呼应,哪是远景连绵。已是成竹在胸。写生的佳趣在于:出新意于法度之中,寄妙理于豪放之外。在自然山川里画时,随着物象的动我们的心亦在动。水流云在,树随风摆,心亦自在。心即灵动,画也生机。所绘作品传达出观者的感叹于心声,神妙之处令人回味无尽,静逸之处令人细思日长。方可称为佳作。

画固所以象形,但不可求之于形象之中,而当求之于形象之外。如庖丁解牛,以神遇而不可目视,画面止而神欲行。齐白石先生讲“似者媚俗,不似者欺世,妙在似于不似之间,欲立艺者”。写生应抓住自然物象之神气,不拘于笔墨形式,皴擦点染,横涂竖抹,或三笔五笔,或千笔万墨。只为传达出此刻心与自然的神会。打动自己的作品,才有可能感染别人。要达到这种高度,必当先求法度,笔有笔法,章有章法,理有理法。笔法全备,然后能辨别诸家。章法全备,然后能腹充古今。理法全备,然后能参变脱化。羚羊掛角,无迹可寻。非拘拘于法度者所能知也,亦非不知法度者所能见也。笔不可穷,眼不可穷。笔要有转运提按,要有一波三折。眼要有扩充见知,要有博览万物。这样勾勾画画栩栩生机才可能会跃然纸上。若心无专注,手无把握,腹无丘壑,既使日日写画,亦是徒劳无成。唯有博览多闻,功深学粹,日积月累,自然天成。
当画者知见日进于高明,学力日归于平实。舞笔弄墨,墨随笔至,情趣自来。即使一色笔墨也会浓淡自见,绚爛满幅。写生是为山川物象立新颜,为观者传佳作。唯有写生,临摹,创作结合一起。反复立破。终究会有适合自己的笔墨语言形成和表达方式的完善。

画者最终追求的境界和高度应是作画胸有成竹,用笔自能指挥得当,一波三折,一纵一横,皆得自如。惊蛇枯藤,随形变幻,如有排云列阵之势,龙蜒凤舞之形。重不失板,轻不失浮,枯不失槁,肥不失甜。无穷神妙,自到豪端,心闲意适,乐此不疲,心迹游荡太虚之巅,笔落画案绢素之上。一挥而就快哉畅神……